季节轮转（十一）
狂暴更完前两章！
突入第三章剧情开始暴走！
作为本文第一次矛盾集中章节，对黑琴关系做了许多个人解读。
祝大家看得开心，有什么想法可以在评论里和我激烈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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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极昼奏鸣曲
八月十六日。
冰岛。
冰岛，位于格陵兰岛和英国之间，有着“极圈火岛”之称。由于本身是一座火山岩堆积的岛屿，加之北大西洋暖流途经岛的东南部，冰岛其实是北极圈里相当温暖的一处存在。全岛250多个碱性温泉是世界之最；苔原广布的冰岛总体上黑绿相间，冰川的覆盖率大约只有十分之一左右。
当然，那只是正常情况下的冰岛气候和地理。
自七月二十五日起，冰岛全境正在经历一个可怕的反常冬季。
不过半天时光，即使是在原本植被茂盛的苔原地带，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身处的不是冰岛而是俄罗斯的奥伊米亚康。温度已经低到连室内的水汽都化作了粉雪、部分温泉降温结冻、大批牲畜集体冻死、岛内绝大部分重工业停工……
总之，整个冰岛境内都陷入了瘫痪状态。只有弥漫的灰白暴风雪，阳光都无法穿透。能见度降低到一米以下，政府紧急宣布各种停工、停课的通知；除冰岛海岸警卫队的现役人员执勤外，其余人员尽量减少外出。
连挪威和丹麦的联防军都撤出了冰岛。
没有任何合理的科学解释，这场无边无际的暴风雪就开始了。北大西洋暖流还在海岸外缓缓流淌、冰岛的四十多座活火山尚未死去。所有的冰岛学者都感到焦头烂额，无法预见这场天灾的结束。
然而，那些神学家、维京人和凯尔特人的后代们都做好了准备，他们知道，这场暴风雪只是“芬布尔之冬”的缩影。
依旧传颂着北欧古老神话的吟游诗人们此刻、在家里注视着《韵文爱达经》和《散文爱达经》的手抄本，面容绷成铁线。他们知道——世界树的树根即将被“绝望”的巨龙啃食殆尽，阿萨神族的神祗们和巨人、死人国度的末日之战即将拉开悲惨的大幕。
众神的国度、不是中庭之人可以观察的，却将一切的灾难反应在了渺小的中庭世界之中，让人类陷入迷惘和绝望。
岛东南部的瓦特纳冰川国家公园的一处间歇泉附近，呼啸的暴风雪里站着两个柔弱的身影。她们安然地站在雪地上，丝毫不受九级大风的影响，空气在她们周身肉眼可见得凝固、风雪不能近身。
“已经开始‘第三个’了。”
“可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虹桥’。”
“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它一定存在于岛的某处。”
“二十点三十七了，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吧，我们回朗伊尔。”
空气撕裂的声音被淹没在喧嚣中。
间歇泉忽然自地底喷涌，数百米的热泉蒸发出腾腾热气，却在极寒的风雪中化作片片冰霜、向内延伸。五人环抱粗细的水柱在回到温暖地底前，便凝固成一块完整的冰雕。放射状的雪花外衣包裹着气泡满溢的冰冻内芯，与灰白的背景融为一体。
这柱泉水成为最后的图腾柱，自此，瓦特纳冰川国家公园内所有间歇泉都壮烈牺牲。
实在是太冷了，极圈火岛的地热都快要冷却至零下。万物笼罩于暴风雪的阴霾之下，等待着尼福尔海姆的酷寒吞没中庭。冰岛之外的地方却没有任何的天气异常，英国依旧温暖多雨、挪威依旧寒冷干爽，仿佛有谁在冰岛版图上画了个圈，让圈内刮起了暴风雪。
斯皮茨卑尔根岛。
朗伊尔城。
这座世界最北的城市里只有三间酒吧，酒店也只有三间。所以虽然结标淡希很想邀请黑子同她在城里住一晚，但是黑子还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了。比如“现在是旅游旺季，我们就不要无谓占掉两个位置了研究所的床又不是不能睡”之类、振振有词，让结标无法反驳。
从冰岛回来之后，两个人哆嗦着走进常去的酒吧，在吧台前落座。上层出于便利的考虑，将结标淡希和白井黑子护照上的年龄都改成了20岁，却不想这两位少女用伪造的年龄名正言顺地跑去喝酒。
调酒师见这两个东方人几天来常来光顾，也没说什么就送上了她们伏特加。结标和黑子和调酒师用俄语聊上几句，抱怨抱怨天气寒冷之类的，取了酒之后就去角落里找张沙发坐下了。
酒吧里的人不少，正值最后的旅游旺季，这里能看见不同国家的人出入，用不同的语言小声交谈着。
酒吧里回荡着俄罗斯风味的流行歌曲，结标淡希和白井黑子在歌声的掩护下用日语交谈。兑了雪碧的伏特加里冒出一串串气泡，剔透的冰块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漂亮的形状、又随着少女倾倒的动作滚落到唇边，一路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二氧化碳的气泡在嘴里爆开，刺激着味觉，雪碧与伏特加混合的味道顺着咽喉滑下，冰块也冷却不了的滚烫酒液温暖着躯干与四肢。
“没想到风纪委员也这么能喝啊。”结标淡希放下方口杯，舒服地陷进沙发里，解去了围巾和手套。
“实在是太冷了……”黑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抿了一口醇香的酒液，“冰岛那边暴风雪实在太大了！”
她脱下手套，整个手背都已经冻紫了，关节发黑，这是手部血液流速因为寒冷降低导致供氧不足之后才会发生的现象。黑子使劲搓搓僵硬的手掌和十指，希望产生一点热量。
“是啊是啊，第一天上岛的时候差点冻僵了，幸好能用能力把空气固定住……”
结标淡希想起第一天去冰岛的时候，刚出现在岛屿上空就差点被暴风雪给吹走了。雪块砸在身上跟石头似的，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割。要不是她急中生智固定了周身一毫米以内的空气分子，恐怕两人第一天上岛勘察就要被冻成冰棍了。
在研究所的训练设施里，白井黑子差不多适应了提升后的能力；胸口的刀痕也基本愈合、拆掉了纱布和胶带。
每天基本过着上岛探索、在城里休息、回研究所睡觉的规律生活。和结标淡希住一个隔间的白井黑子表示：除了每天睡前会被某个暴露狂骚扰之外，在这边的日子过得很逍遥自在。
想起什么似的，黑子拿出手机。给美琴发简讯是黑子每天必做的功课，最近的内容已经编到了一家三口结束旅行回家的进度，总之黑子的想象力和负罪感快到极限了。
结标盯着黑子皱眉头编简讯的样子，只觉得心疼，现在的情形总让她不禁想到一年前的妹妹事件，是不是御坂美琴也像现在的黑子一样绞尽脑汁地不想让对方牵扯进来呢。
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结标淡希凝视着黑子默默不语，只是一口气倒空了杯中酒、一块一块嚼碎冰块，兀自嘲讽着御坂美琴，也为黑子担心。
御坂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学园都市里逍遥自在呢吧？真是轻松啊。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结标淡希神游的思绪，她掏出那部和黑子同款的手机接了电话。毕竟几个月没打来电话了，结标淡希差点按了挂机键，当她听到电话接通的声音之后才松了口气，心里想着“幸好没挂掉不然一定被一方骂死”、一边问候了电话那头的一方：“白毛，漫游费超贵的你知道吗，所以有事快点说。”
对面阴阳怪气的声音倒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什么嘛，反正是我这边掏钱，我讲得慢点我愿意啊。”
“到底有什么事！”结标淡希看黑子差不多编辑完简讯了，催促着。
“哦，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们今天在小萌老师家吃火锅啊。”
然后结标淡希一脸黑线。本来还以为能让那个一方通行打电话过来的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居然会是这种日常？结标淡希忍着挂电话的冲动，耐心地回答：“除了这个呢？”
“啊？没有然后了啊。”一方通行尖锐地笑了几声，“你在冰岛那种冷得打牙齿的地方呆着，作为战友我当然要坐在火锅面前好好刺激你一下咯。啊，不说了，蟹螯熟了，再说下去就要给那个小鬼抢先了。挂了哈。”
听筒那边一声干脆的挂断提示音，激起了结标淡希脑门上一连串的青筋，她现在超级想回去学园都市然后把整锅火锅掀到一方头上、让他好好品尝。
“简直是浪费生命！”结标淡希碎了一口，放下手机，才发现黑子已经盯着自己很久了。
“怎么了？”黑子询问道。
“一个白痴而已。”结标淡希如此定义了自己的战友，觉得身心都舒畅了。她真的怀疑一方通行太久不上战场了，和最终信号还有番外个体待一起太久然后脑子出了点问题什么的！
不过，托一方的福，结标淡希已经不纠结御坂美琴的存在了，她转移话题：“今天和御坂说了什么？”
黑子捏着磕手的方杯，表情微妙。
“跟姐姐大人说……最晚下星期就回去。”
“是啊，最晚下星期的这个时候就结束任务了。”结标淡希计算着时间，猛然发现像这样和白井黑子独处的时间已经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已经……急于回去了吗？”结标淡希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将脸转向别处。这句话悄然从嘴角漏出，掺杂着名为不满的情愫。他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失言，慌张地朝黑子的方向望去。
此刻的白井黑子正望向别处，结标淡希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黑子没有听到自己不满的埋怨。要是让黑子因为任何一点和御坂美琴有关的事情而讨厌的话，对于结标淡希而言，简直是被丢到地狱一般的感觉啊。
结标淡希赶快提醒自己调整状态，督促自己要在黑子面前表现得十全十美。她整理好心情，循着黑子有些诧异的视线，朝酒吧的门口方向望去。
“御坂……妹妹？”结标淡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那个和御坂美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就这么站在酒吧门口，朝着酒吧里投来意味不明的目光。
她在那里站多久了？
“没想到这里还会有她们在啊。”结标淡希忽然严肃了起来，她站起身拉住黑子，“我们走吧，要是被她看见了，御坂美琴也会知道的。”
白井黑子无动于衷，她只是紧紧抿着嘴角，皱紧了眉头：“你说她不是姐姐大人？……她也不是多莉……”
糟糕！结标淡希心下暗叫不好，这才意识到——黑子根本不知道妹妹们的存在。这下要怎么解释！
“淡希……”黑子的声音明显在颤抖，“你刚才说……‘她们’？淡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那种眼神、一定不是姐姐大人……如果她不是多莉的话……她是谁——她们是谁！”
白井黑子忽然觉得很头疼，她想起了和食蜂操祈在机场偶遇的那一天。食蜂前辈不是说都市上层曾经想量产超能力者而研究克隆人，然后在观察多莉的中途就因为潜力激发不能而放弃了吗……
可那个站在门口的人是谁？
白井黑子猛地站起来，她挥臂挣开结标淡希的手，觉得晕眩。
“姐姐大人还有什么不愿意告诉黑子的吗……连食蜂前辈也帮忙隐瞒的东西……”黑子已经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了，她觉得自己曾经受过伤的每一处地方都在隐隐作痛，特别是心口新好的伤疤，几乎要裂开。
白井黑子一个踉跄，摔回了自己方才坐的地方，死命地捂住脑袋蜷缩起来。
前几个月那种要命的疼痛感又回来了。
结标淡希看着这一切，只能紧紧地咬住后槽牙，她知道，没有食蜂操祈在这里的话，有些事情将要暴露了。
是否还要隐瞒下去、做御坂美琴的同党呢？结标淡希有些犹豫。她伸手去拉黑子，却怎么也没办法把黑子从沙发的凹陷里拉出来。她能感觉到——白井黑子在拒绝她、以及身边的一切。
受到刺激之后就不稳定了吗？结标放弃了，转而拿出手机，拨通了一条保密线路。
“提前用一下‘那个’吧，‘空间移动’现在的状况很不稳定。”
结标淡希挂断电话后什么也没多说，就动用能力将黑子带走了。空气撕裂的声音被酒吧的音乐掩去，沙发上的凹陷尚未复原，桌上的酒杯里还剩了一半的伏特加，纸币缓缓飘落到桌上，这桌的酒客凭空消失不见了。
“刚才好像看到了姐姐大人的那位学妹。错觉吗？do御坂徘徊在酒吧门口不确定地说着。”
学园都市。食蜂操祈家。
御坂美琴最近轻微失眠了。
倒不是因为住在食蜂操祈家里的原因。
前几天为了多莉，御坂美琴冒着生命危险去询问了舍监关于是否自己妹妹可以暂住寝室的问题。舍监自然是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说即便是超能力者也不能区别对待、舍规就是舍规。
御坂美琴没办法，只好在多莉的软磨硬泡下勉为其难暂时住在了食蜂操祈家里。
管家和园丁表示欢迎御坂小姐的入住，会像对待庄园主一样满足她的要求的。当然，美琴知道他们这不是瞎说的，毕竟这些是食蜂那家伙认同的随从。但是，光是住在食蜂操祈家里这一点，已经让她百般不自在了。
所以御坂美琴不爱呆在宅子里，如果不是外出的话、就一直在院子里转悠。园丁神出鬼没的、院子又大，美琴经常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离开房屋和围墙很远了。
脚下是青灰的石砖路，路边是苍翠的草坪和错落的树木。香樟、梧桐、银杏、枫树…偌大的庭院栽种着种类繁多的树木。角落里的落脚亭上也爬满了或绿或紫藤本植物。也不知这是园丁的兴趣还是食蜂的爱好，整个庭院细看还是很艳丽的。
风景虽好，却很冷清。
御坂美琴忽然想起了那个整天和自己过不去女王大人。有些时候，她被派阀的人包围着，微笑着喝着上好的红茶、优雅地与人谈吐；有些时候，却漫无目地般踽踽独行、怅然若失四个字在神色中流露无遗。
那些对我的针对，只是因为她太过思念多莉吧。
作为对手，御坂美琴觉得食蜂操祈也是不合群的。至少在升上三年级之后，美琴这样的感觉尤为强烈。她还记得那晚在电话亭，自己最后没有翻看食蜂操祈的过去之时，心里是怎样的感受。
惺惺相惜？
也许不是——御坂美琴始终不是一个善于解读自己内心的人。
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食蜂操祈是比自己更加危险的野兽。她只是表面上慵懒高贵，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却独自保护着要保护的“孩子”，并且追求完美的圆满。
脚下的石砖路被接天的树荫覆盖着，变成长长的走廊。被树叶切割成点的阳光铺撒在路上、变成镶嵌在青灰石砖里的碎金。御坂美琴轻巧得落脚，怕踩碎了细碎的光斑。
这个季节很少落叶，干净闪烁的路面漂亮极了。
在这样的庭院，即便是独自一人，也不会感到孤独吧。
即使黑子、佐天、初春、上条那家伙都不在我身边，我也不能感到寂寞啊。
每思及此，总有自远处传来雀跃的呼喊。当她转过身，也总能看到多莉挥着手臂喊着自己“姐姐”。
忽有微风从头顶吹过，树叶被吹开、大片的阳光直落下来，能让美琴一阵温暖。
八月十七日。
美琴睡醒后就收到了简讯。似乎黑子下周就会回学院都市了，美琴欣喜地盘算着如何好好利用假期最后的几天和黑子再到处玩玩。
现在是东京时间清晨六点，黑子的简讯一扫美琴多日难寝的阴霾，让她振奋。
她动作轻柔地挪开多莉抱着自己的双手，打算起床洗漱去。去往盥洗室的路上，管家早已无声守候着，他礼貌地与美琴打招呼之后就递上美琴的校服，告知早餐已经备好就悄然走开。
美琴并不讨厌这样被无微地照顾生活，只是总觉得没了黑子在旁的唠叨，心里缺了些什么。
热毛巾贴在脸上，这样的温度总能让人在开始一天之前完全转醒过来。
只是，御坂美琴并没料到，这样平常的东西、会在几分钟后，会变成长久的奢侈。
在她来得及将自己梳理完毕之前，一束高调的电磁波通过御坂网络进入她的大脑。
“姐姐大人，我好像看到你的学妹大人了。do御坂18072号询问着自己刚才看到的人。”
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和黑子家住的近的妹妹，一听后面的编号立刻觉得不对。御坂10872号是驻扎在挪威卑尔根的妹妹，考虑到时差的话，挪威现在应该是八月十六日九点多。
紧接着传送来的图像让美琴差点心脏停跳——她的脑海里一下充斥了御坂妹的视角，而画面转换成了之前妹妹在酒吧门口看到的、白井黑子和结标淡希同坐的场景。
御坂美琴有那么一瞬以为自己看错了，但理性告诉她，通过御坂网络做到的视野共享是不可能作假的。何况，以妹妹的性格捏造事实这种事就更不可能了。
“你真的看清了吗！”美琴冲口问道。
但她眼前只有镜中倒映的慌乱的自己。
“这是御坂网络的视觉共享功能，画面都是御坂看到的，看不看得清只是御坂的视力问题而已。do御坂对自己的视力很有信心，所以不紧不慢地向姐姐大人解释着。”
美琴当然是知道这种事的，之前也有共享过其他妹妹的视角去看一些风景放松来着。但是……这次的景象也太具有讽刺意味了吧！美琴扶着池子的边缘，切割成棱角状的圆边磕着美琴的掌心，但她却觉得如果随便放手的话，一定会当场跌倒吧。
不是说和父母一起去旅行了吗？不是说已经回家了吗？
脑海里的画面已经淡去，但是御坂美琴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了刚才的那一抹樱色的身影上。御坂美琴又怎么会认错呢——只要是黑子，任何一个角度、任意一段距离，她都能准确无误地辨认出来。
已经可以毫无疑问地确认了：黑子她在挪威。
惊愕的表情褪去，御坂美琴像之前每一次一样，跟随着自己内心的冲动、决定去一探究竟。现在有太多疑问涌上来，美琴知道就算打电话问黑子，别说从哪里问起了，一定会被黑子用一个很漂亮的谎言说服的吧。
“把具体地点给我……”冷却下来的毛巾被挂回原位，御坂美琴最后将前额的几缕碎发摆正，用发卡夹好。她拍拍脸颊，确定自己恢复了一贯的精神气。
当她谢绝了管家的挽留离开时，一心只求答案。
“御坂小姐……”老管家知道挽留无果，让她稍微等一下，然后回到宅子里拿出一个行李箱交到美琴手里，“食蜂小姐出国前交代，如果不能挽留住御坂小姐您，就把行李给您。我记得食蜂小姐的原话是：‘以免那个单细胞的亚马逊人刚下飞机没到战场就被冻死了☆’，以上。”
御坂美琴尴尬地撇撇嘴，也料想到了食蜂操祈讲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轻蔑调皮的表情。不过，她反过来想想，如果管家不说，她一定会什么也不准备就去机场了……
目的地可是世界最北的城镇啊！
不情不愿地道了谢，美琴拖着不大的行李箱就离开了。走前，她特地叮嘱管家：“要照顾好多莉。实在不行，让她穿着食蜂的校服去我宿舍住吧。”
回宿舍拿了护照和钱包，御坂美琴顺便试了一下食蜂给她准备的冬衣，意外地发现即合身又符合她的品味和气质。
“额、”美琴忽然觉得很变扭，她迅速脱下衣服塞回行李箱里，莫名其妙地觉得脸颊很烧，“食蜂那家伙怎么知道我的三围的……”她想一定是大夏天穿这么多衣服的原因，不然脸为什么会这么烫！
把证件什么的一股脑塞进行李箱里，御坂美琴走过房门。
总觉得……缺了什么？她愣愣地转过脸，面向房间，似乎这个场景出现过……
在前一个秋天……
御坂美琴重新走进寝室。
抽屉里，那方手帕安静地躺在角落，还保持着给她时对折再对折的样子，细心保护着藏在其中的四叶草。美琴轻柔地拿出手帕，塞进校裙的口袋里，心里踏实了许多。
“笨蛋黑子，出国了都不带着四叶草。”
锁舌弹出的清脆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都市最强电击使的的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温柔地责备着千里外那粗心的室友学妹，“之后可别怪我乱翻你抽屉啊。”
学园都市机场。
“抱歉……就算您再怎么说……”售票口的工作人员努力地耐心解释着，今天没有前往朗伊尔宾机场的航班。
御坂美琴从宿舍打的赶到机场，连司机的找钱都没拿就冲进售票大厅，结果却被告知今天没有去挪威朗伊尔宾机场的航班。她也不想为难机场的工作人员，但是情况紧急。
如果食蜂那家伙说的什么“战场”是真的，那么黑子的安全岂不是很难保证。
虽然清早从妹妹那里看到的景象似乎是黑子和结标淡希在酒吧里喝酒的样子，没什么危险可言……但是黑子会喝酒这个举动本身就很奇怪不是吗！御坂美琴如是对自己说。
“果然很不情愿啊……”美琴坐在休息区里，拿出手机，思考着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食蜂。毕竟食蜂和警策应该知道得比她多一些。
但是犹豫再三，御坂美琴怎么也不愿意再放下尊严了。之前帮布束求食蜂篡改记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穿着女仆装给某个星星眼端茶送水什么的真是让她受够了。果断收起手机，转而思考怎么才能最快地抵达朗伊尔，最后御坂美琴叹了口气，离开了机场。
离开当然不是放弃，只不过是换了个目标。
曾经御坂美琴光顾过的——学园都市第二十三学区。
学园都市专研航空和宇宙科技的学区，去年十月时，都市的第三位超能力者曾为了去俄罗斯光顾这里，并挟持了一架超音速轰炸机，还顺便消灭了一个性质不怎么样的武装小队。
今天，还是这个超电磁炮，还是为了去一个雪国，又来到这里打算看看有没有什么现成的飞机可以用。
这个学区的飞行器械当然不会少，但是能不能遇上一架坐着飞行员的，还真说不定。御坂美琴打车到达第二十三学区时，一路都在想着怎么应对各种情况，最好是一架试飞飞机就停在跑道上，那能省去她不少麻烦和时间。但是她似乎没有那个运气了。熟悉的滑行跑道上空空荡荡的，半驾飞机都没有。
且不论突破各种围墙和监控花了美琴多少时间，看在车钱的份上，美琴都想好好给眼前的空地上降下几发落雷。虽然美琴从来不计较钱这种东西，但是，为了效率而无谓地不节约、还是让她很不舒服。
茶色头发的少女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向机库，行李箱的轮子在平坦的柏油跑道上滚动，发出平缓持续的摩擦声，一路朝着后现代建筑风格的机库而去。
最先进的电控大门拦不住美琴的脚步，厚重的金属大门安静地向着左右滑开，如同呈上珠宝给贵妇人挑选的珠宝商般、将内部的七代机悉数展现在美琴面前。当班的机修人员朝着不正常打开的大门投去惊异的目光，在看到来着是一个国中生时变得更加不确信了。
“嘿，大叔，我有些急事，借我一架飞机如何？”美琴微微扬起脖子，露出不可拒绝的神色，“当然——如果不借的话我就只能用强硬手段了。”
穿着浅蓝色机修服的大叔有些没反应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保安人员，但是在接通对讲机的瞬间看到了少女额前与掌间的蓝白色电弧，忽然就改了口，喊来了飞行员。是的，大叔认出来了，这个随随便便闯进来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大闹了这个机场并且劫机的那个超能力者。
因此，御坂美琴很顺利地就在此登上了一架超音速战机。这些可以数倍于音速飞行的黑科技产物应该算是理事会的财产，没人阻拦的话，就说明美琴的行动是在预期之内的。她推理出了这一点，对于北欧的局势感到更加担心了。
舱盖外景物急速变化，云层以可怕的速度在眼前掠过。但美琴只想着能更快一些、更快一些、快点去看一眼黑子。
飞机在学院都市与朗伊尔之间架起了条长长的云桥。被强拉着驾驶飞机的飞行员为了躲避沿途各国、特别是俄罗斯的航空盘问，几乎始终将高度保持在平流层顶。
无风的平流层里，飞机的尾迹保留了很久。
少女的心情，在与地球自转相反的方向路途中，伴随着加速变暗的天色一同、阴郁下去。
斯瓦巴德群岛基地内。这里还是八月十六日。
早在十几年前，美国就有过一系列关于自闭症患者的研究。其中，特别是对于后天事故造成的自闭症患者进行了十分具体的研究。
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了脑内淤血或者颅骨变形而压迫部分大脑的后天自闭症患者们、在各种领域都表现出了极为神奇的能力。他们无法控制地绘画或者书写；观察事物的角度和分析事件的思路与常人大相径庭，表达的方式也各有特色；他们执着于细节、比常人更细心、对于概念更加敏锐、更擅长艺术等感性的事物。
究其原因，是因为大脑功能的部分缺失，而导致脑部其他部位弥补缺失功能致使的表象差异。
研究最后部分的实验表明：通过核磁共振等手段，可以做到人为地暂时关闭大脑部分区域功能，进而模仿后天自闭症患者的精神状态。在无差别实验中，同一个人在接受“关闭”前后，对于同一套系统测验的答案表现出了极大的不同。只是花费了数分钟去影响大脑部分区域功能的程序，就可以极大影响一个人处理同一套测验的方式方法，这让研究人员大为震惊。
这项技术在学园都市中得到了一部分人的重视，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人工干预能力者演算方式的有效手段，说不定可以促进能力者能力的成长。
他们从四月开始，正式将研制许久的大规模放送机投入使用，经特殊调频的磁共振波段面向全学园都市播放。所有的空间系能力者可以接收到这个波段，并逐渐受到影响。
与十几年前不同，学园都市的手法有了质的飞跃，不光能够做到短暂“关闭”，还能做到长时间和自由可控地选择“关闭”和“还原”。对于“关闭”脑的哪一部分也做到了完美控制。不过相应的，实施“关闭”的过程也变长了许多。
可惜上层有着足够的耐心，两个月这么短暂的时间根本不在意。
在遴选的过程中，这样擅自对大脑动手脚的手段导致了诸多空间系能力者的不适或者昏迷，但是名单上预定的人选都有惊无险地坚持了下来，让上层关于北欧方面的行动得以顺利开展。
“坐标移动”结标淡希。
“空间移动”白井黑子。
理论上可以做到完全无视三维规则限制的两个人。
这次北欧行动的成败，大概就要看两人能力的极限了。上层不是没想过要用强硬手段让她们配合，但考虑到空间系能力者的演算极大程度上会受到情绪和集中力的干扰，所以保持了对她们两个的放任态度。
以上这些，结标淡希都是知晓的。那天她找到了上层的研究人员，当面质问两个月来的怪异现象。对方意外地爽快回答了，甚至还把计划和有关人员告知了她。结标淡希从这份镇定里看出了这次计划的缜密程度、不是自己和白井能够反抗的。
与其鲁莽反抗导致冲突波及黑子，不如配合之后待在上层的保护之下减少可能的伤亡。
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结标淡希，白井黑子的安危是时候该交到自己手里了。
结标淡希始终相信自己是有能力保护白井黑子的，即使是站在躺着黑子的治疗箱前时也毫不动摇这份自信。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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